从文化到茶园感受龙井的魅力

“龙井茶,虎跑泉”让茶人着迷。20多年前,我就梦想有一天能亲临杭州,亲眼看一看龙井茶、虎跑泉。这不,机会来了!2007年7月14月,在龙井魅力的召唤下,我单枪匹马,直奔龙井路而去,来了个“龙井自助一日游”。那日留恋于茶博馆,徘徊于茶树旁,驻足于龙井边,好不惬意!早在1999年10月的某一天,单位组织所属人员赴千岛湖、桐庐旅游,也曾“到过”杭州。其实所谓“到过”杭州连青蜓点水都算不上。何也?因为,那天晚上约6点多我们才到达暮色笼罩下的杭州,仅在西湖边岳王庙旁的某饭店吃了顿饭,以示不枉“到过杭州”。完成这一“简单动作”后,即打道回府,驱车回南京了。杭州当然印象十分模糊。这样的杭州之行,对我这样一个醉心茶味的爱茶人来说,简直是遗撼至极!多年来,我决心再下杭州,探访龙井茶,甚至向来自杭州的学员下达了“命令”:等他毕业后一定要“龙井的带路”,以实现我的访茶宿愿。想不到机会说来就来,今年7月我赴杭州出差,于是龙井路上就多了一位爱茶人的身影。

一、访问茶文化展示研究中心

据说杭州一直在打造“杭为茶都”,又说杭州是中国茶文化中心,此言大体不谬。只要是真正的爱茶人,均知道杭州具有全国最为集中的重要茶叶研究机构和单位。中国农业科学院茶叶研究所、全国供销合作社茶叶研究院、中国茶叶学会、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中国茶叶博物馆均为全国性茶叶机构,浙江大学茶学系、浙江林学院茶文化学院、浙江树人大学茶文化专业在全国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茶叶科学》、《茶叶》、《中国茶叶》、《中国茶叶加工》、《茶博览》、《茶叶世界半月刊》、《茶苑》等刊物,是研究茶产业、茶文化的重要阵地。杭州茶叶技术与茶文化人才荟萃,会聚了一批全国知名乃至世界出名的茶叶人才,爱茶人更是不计其数。杭州又具有极为丰富的茶文化历史沉积,名山、名茶、名泉、名寺、名湖、名塔、名人,交相辉映,相得益彰。新的历史条件下,杭州茶文化活力四射,在海内外产生了良好影响,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不凡业绩。离开了杭州茶文化,中国茶文化必将黯然失色,后果不堪设想,这绝对不是什么夸张。

基于以上考虑,我自然不会沉湎于游山玩水,而是把仅有的一天空余时间都抛洒在龙井路上。出发前,我就做了周密的计划,从地图上“规划”了行进路线:龙井路,对!这就是我的目标!由于高校放假了,浙江树人大学的关剑平先生已回上海,浙江大学黄志根先生的电话号码找不到了,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的姚国坤先生正忙于给日本友人上课,其他朋友我就不想打扰了,这就注定了我只能形影相吊,孤身一人闯龙井路了。我下榻江干区机场路237号的笕桥大酒店,此地距龙井路太远,我搭公交车到汽车东站下,再转车至空军疗养院,然后钻进一辆出租车,以9元钱车费为代价,请司机当向导,把我送到龙井路鸡笼山的中国茶叶博物馆。

中国茶叶博物馆,我来了!从外景看,中国茶叶博物馆、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与无数次见过的图片上一样漂亮:但见门前小溪潺潺,后面山峦青翠欲滴,山坡上幢幢建筑物粉墙红瓦,分外显眼。这就是中国茶叶博物馆、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所在地,一个中外无数茶人心目中的圣地,一个茶文化展示、宣传、研究的国家级窗口,一个进行传统文化教育、弘扬民族精神的重要基地。那天是星期六,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不办公,我只能参观中国茶叶博物馆。1991年建成的中国茶叶博物馆面积不算太大,但它是中国国家级茶叶博物馆,是中国五千年博大精深茶史、全国茶叶产制运销和茶事活动的缩影,又是茶文化陈列宣示的窗口。该馆陈列展览以茶叶文献、图照、实物、雕塑、文物、实物、书画、模型等形式,分别茶史、茶萃、茶事、茶具、茶俗等五个展厅展出,确实蔚为大观。展品中有表情生动的茶圣陆羽全身铜像,弥足珍贵的历代茶叶著作。三国时期生长的茶树王巨照、大茶树锯片实物。茶叶向海内外传播之路,古代茶马贸易图景。茶具实物可谓丰富多彩,琳琅满目,其中有不少堪称稀世珍宝,让我依依不舍。全国数百种古今茶样品和制茶微型机械,让参观者更加具有感性知识。各地饮茶风俗姿彩缤纷,有明代江南茶厅、清代闽南潮汕工夫茶品饮、四川茶馆、云南烤茶、西藏酥油茶等场景再现,充满了生活的情趣。还有风味茶楼、茶苑、多功能茶楼等,让人叹为观止。

我在馆内参观数小时,仔细观察,认真思索,完全与博物馆融为一体,把吃饭时间都忘了。在我眼里,那些展品都是有血有肉的载体,它们是中国五千年茶史的见证,能够与人交流与对话,让人们看到一幅幅中国茶史的生动画卷。在众多展品中,我最感兴趣的有三件物品:一是普洱茶工艺品。我对镶在墙上、据说用数千斤普洱茶制成的贺匾惊叹不已,这块茶工艺品巨无霸,让我大开眼界,它以后一定会成为重要文物,陪伴中国茶叶博物馆走向新的辉煌!二是有“茶”字的出土陶器。汉代陶器上的“茶”字也让我留连忘返,思绪万千。多年来,我一直想写一篇《碑刻金石所见茶文化研究》的文章,最缺乏的就是出土文物的实证,如果能在杭州,那么,利用中国茶叶博物馆的丰富收藏,就一定能对研究大有帮助。三是木质水力揉茶机。去年我曾在江西婺源上晓起村中国茶文化第一村见到过相同的一架,当时陈文华先生向我们作了详细介绍,得知中国茶叶博物馆中有同样的这么一架水力揉茶机。这说明这种制茶机在水力丰富的南方常见使用。

我在接受教育,感谢中国茶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长期辛勤劳动的同时,也对自己能在茶文化长河中留下一点痕迹而高兴。在博物馆向游客提供的免费阅读读物中(只是不能拿走),见到了《中华茶人》2007年第1期我写的《连横家族与茶缘》。书刊出售处《茶叶市场谋略》一书,对拙著《中国茶叶商品经济研究》最后一章有大量参考,《中国茶产业》也参考了拙著的某些内容。同时我发现,展览内容“古代茶马贸易”相关文字说明中有一重大错误,即把《新唐书.陆羽传》中的“时回纥入朝,始驱马市茶”写成了“时回纥人朝,始驱马市茶”,虽是一字之差,但意思却大不相同。为此,我当即向工作人员指出了这一问题,在留言本上也作了记录,并用手机短信告知了江万绪书记。后来,江书记很快发来短信,向我表示感谢,并说已让馆长派人去更正了,可见茶博人事业心之强,办事效率之高,我对他们充满了敬意。临走前,中国茶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还赠送我一本小开本的陆羽《茶经》。

二、探访迷人无比的龙井茶园

出得中国茶叶博物馆,我手执地图,如同一位虔诚的朝圣者,沿着周围布满茶园的龙井路一路探访起龙井茶来。西湖边龙井茶的栖身之地,确为风水宝地,南部有钱塘江,东面有西湖,两地带来的充足水气滋润着龙井茶的生长,茶区林木参天,郁郁葱葱,泉水丰富,是茶树生长的理想地域。陆羽《茶经.八之出》云:茶“浙西,以湖州上,常州次,宣州、杭州、睦州、歙州下,润州、苏州又下”,可见自唐代起杭州就是著名茶区。事实上,中国茶叶博物馆前后就有大片茶园。山坡上的茶园修成梯田式,斑驳离落的垒石承载着岁月的流逝,仿佛在诉说着龙井茶的悠久历史。山下的平地茶园整齐排列,体现着精耕细作的思想。我步履缓慢,左顾右盼,眼光扫描过片片茶地,将茶园风光尽收眼帘,心里充满着享受的快意,这种享受只有爱茶人才可意会。我发现,越向龙井寺方向走,山口变得越窄,茶园也主要分布于山坡上、山沟旁,四周的修竹茂林为茶树挡风遮阳,营造出得天独厚的良好环境。有些茶树还得到特别关照,用上了黑色防晒网,得到更加精心的呵护,这应该也是龙井茶精细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和生动体现吧。

路上步行的游客很少。我信步走在公路上,在欣赏茶园无限风光中,让时间悄悄地流逝。不知不觉中,数里路程已被我抛在脚后,此时,我早已穿过宁静的山谷,来到了龙井寺的山脚下。

三、观赏神秘莫测的龙井泉水

未到龙井寺,我就思念着龙井泉。虽然天气炎热,又形影相吊,但找到龙井泉的强烈愿望支撑着我克服困难。不到龙井非好汉,决不能半途而废!山谷中但见涓涓细流,我并未意识到这就是龙井泉水的惠赐。到了细流的尽头处有一个水池,但仍不见龙井的踪影,地图上标得不清楚,我无论如何不得要领,不知从何处寻觅龙井泉。当从游客处得知,可循山上流淌的细水找到龙井时,我顿时精神抖擞,全然不顾满脸汗水,毅然奋力拾级而上,来到了山顶的龙井山园。

龙井山园很是热闹,卖茶的龙井村民,饮茶的悠闲茶客,构成一幅山中集市的画卷。我对此无动于衷,目标锁定龙井泉。但问了几批人,到处转悠,几经碰壁,才终于在龙井茶室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了龙井泉水。面对古树、假山包围中的龙井,我几经“校对”,方才确定无疑。我举目端详,假山正上方“龙井试茗”四个字清晰可见,右边有“鸟语泉声”四字,左边是“小沧浪”三字。此字此景倒是形象生动,甚为贴切。龙井泉边的茶客确实不少,这里古木参天,阴凉清寂,一派世外桃源的宁静世界,茶客在这里品茗听鸟,自然是一种难得的享受。古井呈圆形,井泉清澈甘洌,泉水终年不涸,水量很大。龙井有一奇景,就是所谓“龙须”,其实这是由井里较深岩层与地表水层两股不同比重泉水同时流入井内所致。人们每每身临龙井,均饶有兴趣地用一小杆搅动井水,待水面稍平静后,水面就会现出细微的水纹线,如同游丝一样在井水表面游动,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龙须”。由于有这一奇特景观,驱使无数好奇的人们“自觉”加入到“搅水女郎”的行列中,于是乎好端端的清泉被搅得有些浑浊。我仔细观察泉水,觉得若有所失,难道这就是“文化”吗?用这样的泉水能“试茗”吗?我不知周围品茗谈心的茶客对此有何感想?可我心里在想,井中向外流淌的泉水,不正是对这种不雅行为的无声控诉吗?

可惜,我没时间坐下来品龙井茶,更不敢买龙井茶。因为,我仍想去虎跑泉(虽然后来未成行),当然就没有喝茶的时间,更怕打着龙井村茶农售茶幌子的人,卖的却是货真价实的假货,因而也不敢与他们讨价还价、跟他们去龙井村“茶农家”中购茶,免得真茶未得,最后还惹得满腔怨气。但我想,能来龙井路感受一下龙井气息,难道不也是一种福份吗?龙井路,一条充满魅力的路,是它把我召唤到这里,给我心灵的慰藉,精神的寄托,这就是我杭州之行的最大收获。